荷兰爆冷出局，不只因为一张红牌

“要吸取2004欧洲杯的教训。”在1/8决赛与捷克队开战之前，无论是荷兰媒体，还是荷兰队上下，都曾不止一次提到这句话。17年前，橙衣军团与捷克打出了一场灿烂的对攻战，结局却是两球领先被追三球，让对面笑到了最后。

17年过后，小组赛三战全胜的荷兰人终于学乖了吗？不，他们反而输得更惨。德利赫特被罚下，下半场连丢两球，全场甚至没有一脚射正。此前顺风顺水的荷兰一遇逆风就倒，终究还是没能恢复到“真·强队”的水准。

不可否认的是，德利赫特的红牌下场正是此役的转折点。如果不是荷兰中卫在防守希克时慌乱出手，捞了一把皮球又被VAR盯住，橙衣军团也用不着10打11狼狈不堪。但荷兰人再次无法击败捷克，绝不仅仅是因为德利赫特的失误而已。从一开始，身为C组第一“热门一方”的他们，就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优势，反而被对手抓住了命门。

捷克的防守有明显漏洞！这是16强对阵决定之后，几乎所有关注这场1/8决赛的人都能注意到的问题。首先捷克队的主力左后卫博日尔因积累黄牌停赛，被迫调整防守组合的他们左侧肯定容易出现波动；其次右后卫曹法尔善攻，他的身后也必然有空当可以利用。既如此，仿佛荷兰队两个边路都可以好好突击一番。事实上弗兰克·德波尔也是这么选择的，他用小将马伦替换了高中锋韦霍斯特，将锋线首发换成双快组合，准备一开场就盯着捷克的“弱点”展开攻击。

然而纸上谈兵不能代表现实，捷克人也不是就等着橙衣军团来摧残自己。在顶住荷兰队的“两板斧”之后，捷克主帅希尔哈维的战术便开始展现作用。一方面他们刻意地减缓了节奏，在布达佩斯炎热的日光下，捷克人没有与对手展开对攻，而是尽量避免“速战速决”，先稳住了阵线。另一方面也是更为重要的，捷克队5名中场牢牢卡住了荷兰队中场的三个传接点，尤其是组织能力最强的弗伦基·德容，一拿球便会“享受”到重重围困的待遇。

而限制德容，正是限制当前这支荷兰队的关键。尽管在小组赛前两场，橙衣军团最风光的应该是右翼卫邓弗里斯，但若没有巴萨中场在中路偏左地带的穿插、分球，德波尔的352体系也不可能运转顺畅。对于荷兰人来说，此役更糟糕的是还没有人站出来为德容解忧——身为队长的韦纳尔迪姆完全不在状态，上半时传球就显得慢半拍，前45分钟竟然只有13次触球和4次传球到位。同时原本可以回撤拿球的孟菲斯·德派又要作为箭头与对方中卫扛身体，大部分时候还是距离中后场远了一些。

正是因为地面传倒受阻，荷兰队不少时候都只能靠门将长传找邓弗里斯。这位小组赛一鸣惊人的右翼卫倒也不失水准，不止一次在右路形成突破造出威胁。不过捷克人禁区篱笆扎得牢，偶尔反击也能惊吓荷兰球迷，双方基本处于均势，直到德利赫特的故意手球出现。

俄罗斯裁判卡拉舍夫先是出示了黄牌，然后经过VAR的提醒，又改为红牌。这一决定让原本就已经比较吃力的橙衣军团迅速陷入困境，丢球也在13分钟后到来。不过少一人作战绝非荷兰溃败的唯一因素，主帅德波尔在逆风局势下的临场指挥也值得商榷。就此荷兰广播联盟的文字直播员曾写道：“(红牌后)德波尔马上就用普罗梅斯换下了马伦，这真让人诧异，因为马伦是橙衣军团最有威胁的球员。”

理智分析，德波尔的这一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马伦此前确实参与了不少有威胁的进攻，但此役他把握机会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就在德利赫特犯错前，马伦曾有一次极其惊艳的强行突破，用速度和身体从中路穿越了捷克队的整条后卫线，但随后这位22岁的埃因霍温射手却单刀不射，试图带球晃过门将却被瓦茨利克扑个正着。

如果马伦果断起脚率先破门，那恐怕也就没有德利赫特的红牌了，如此想法在每一名荷兰球迷的脑海中肯定都闪现过。但其实橙衣军团并不输在偶然。在那次单刀之前，马伦就曾经“错过”：第48分钟，快反中的邓弗里斯已经横传送出了直接面对门将的机会，马伦却跟上速度不够，只能目送皮球从右到左。

这是配合不够默契？也可能是在炎炎烈日下不能随时保持足够的冲劲。关于后一点，韦纳尔迪姆表现得更为明显。这位赛前大谈平权运动，早早宣布要佩戴“彩虹袖标”的荷兰队长，在赛场上却没能为队友做出表率。进入下半场后他几乎完全处于消失状态，只在捷克人打进第二球之前来了一段“散步式防守”。

如果明智且大胆一点，荷兰主帅或许应该提早撤下体力槽已空的老臣韦纳尔迪姆，遣上阿贾克斯小将赫拉芬贝赫试试。这位荷甲最佳新人能拿球敢突破，理论上可以为德容脱困提供帮助。但直到最后，德波尔也依然把他的队长留在了场上，同时荷兰第三次换人的时机也慢了半拍——当边锋贝尔黑斯和后卫廷贝尔在场边等待登场做最后一搏时，捷克人又把分差扩大到了2球。

这算是老天爷在戏耍荷兰主帅么？是也不是。在本届大赛开始之初，德波尔用精心调配的352阵型一度挽回了口碑。但最终，这位曾在国际米兰和水晶宫折戟的教头还是暴露出了临场指挥能力不足、应变水平不够的问题。当看到自己设想的优势几乎完全没有占到，甚至还偶尔出现险情的时候，作为“强队”的主帅早就该想些办法了，而不是少一人落后一球才换上自己的高中锋。

本文作者：闫羽